第五章绝密档案
马云龙站了起来,又重新点着一根雪茄,使劲了抽了一口,然后赞叹道:“大哥,你这雪茄味道真是太好了。能不能帮我多弄一盒,我发现我现在是上瘾了。”
“我给你弄一箱都没问题,但你先要答应我,不许去胡来了。”陆文武急切地说道。
马云龙却在这个时候大笑了起来:“大哥,何楚风,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松本是个大傻子,才会用这种方法引我们出去呢?”
“我的祖宗,你有什么话就一口气说完吧,不要再卖关子了。”陆文武实在受不了马云龙这种说话方式了。
“好,我说。”马云龙站了起来。他明白何楚风虽然也经受过赵海英的训练,但或许是性格使然,他总是表现出年轻人的鲁莽,而不够沉稳,如果自己不把问题彻底解释清楚,他恐怕很难明白自己猜测出的松本的真正用意,也就更难理解自己行动的真实目的了。
“我们已经行刺了两次谢家志,都没有成功,但是有一个现象松本肯定是能判断出来的,那就是我们组织上,已经确定了谢家志就是叛徒,所以才要除掉他。”马云龙讲着他的判断。
“这点不难判断,稍微一想就能想到。”陆文武抢着说道。
“既然是这样,他让谢家志发出这样的消息来引我们去和他联系,我们可能上当吗?松本就算是得意忘形,也不至于把我们都想的那么傻吧?”马云龙继续说道。
“那你说,他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呢?”何楚风问道,他已经有点明白,马云龙的分析是有几分道理,松本也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们在上海的情报站已经被端掉,而谢家志的身份又已经暴露,不可能再达到引诱我们的目的,他在松本心中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连续两次要杀他,说明我们的态度非常坚决,是一定要杀死谢家志的。所以,他就把谢家志当成了诱饵,故意放出消息,其实是引我们去杀他,如果能够通过他把我们引出来,实行抓捕,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可以借我们的手,把谢家志杀掉,而不用以后再继续花钱养着他,甚至还要派人保护他。”马云龙将自己的分析与推理全部讲了出来。
听了他的分析,何楚风和陆文武两个人都慢慢安静下来,一起琢磨着马云龙的话。不可否认,马云龙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包含着很强的冒险色彩和臆测。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可以断定,松本会派人协助谢家志,但是人绝对不会多,因为他也怕我们不上这个当的。所以我们只要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绝对可以除掉谢家志,为我们今后的工作创造便利条件。“马云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弟,你分析的是有一定道理,但还是太冒险了。”陆文武善意地提醒着马云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除掉谢家志了。”说到这里,马云龙的表情深沉了起来,“大哥,我们刚才不是也分析了,如果要顺利开展我们的计划,使我可以接近日本人,继续情报工作,就必须尽快除掉谢家志的。”
“陆大哥,我也同意马云龙的意见,就算这次行动,真的有危险,但这是我们除掉谢家志最好的机会了,我们不能错过。”何楚风也站在了马云龙这边。经过仔细的思索,他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可以近距离接近谢家志并把他除掉的最后机会了,如果错过,让谢家志逃走或者隐匿起来,都将给以后的谍报工作带来无限的危险。
陆文武看着表情坚决的二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阻拦你们,这样,我派二十个兄弟来配合你们。”
“不,这件事由我一个人出面就好。”何楚风却阻止着陆文武。
“什么,你一个人去,你疯了是不是?”陆文武一听就急了。
“何楚风,这不是你逞强的时候,就算你怕连累大哥,也至少是要我跟你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才好。”马云龙也劝道。
“马云龙,你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不是?重新建立上海情报站,是你的责任。而且你现在刚刚有机会打入敌人的内部,如果你露面,我们昨天晚上的行动还有什么意思?而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所以这个危险的任务必须由我来执行。”何楚风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们俩谁也别争了,还是我来安排吧,你们放心,我从外地青帮分舵找几个身手好,枪法准的兄弟回来办这事,绝对把那个姓谢的小子干掉,还扯不到我们这儿来。”陆文武见马云龙和何楚风争执不下,站起身来要把这事揽下来。
“大哥,你的好意我领了,可你觉得,如果没有谢家志认识的共产党人出现,他会轻易现身吗?松本是准备放弃他了,但他自己现在可是最小心的时候,以他现在的感觉,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马云龙好言谢绝了陆文武的好意。
“那也不能就你们两个人去啊,那太危险了。”陆文武不肯答应的说道。
“还是我去吧。”何楚风又要争,马云龙摆了摆手,“好了,我们先都别争,都先冷静下来想想。不管谁去,总得有个周密的计划才行,前两次我们就是太仓促,准备不足,才给了谢家志逃脱的机会。”马云龙意识到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提议让大家先都坐下。
马云龙的话使三人都冷静下来,确实无论具体的执行者是谁,如何能够取得谢家宝的信任,接近到他的身边,将他和配合他行动的日本特工或者76号特务都除掉,才是最关键的。三人都坐了下来,一起思索着。
马云龙的心里明白,不管是自己和何楚风谁出面去执行这个任务,都势必要和谢家志见面,杀掉谢家志也许他们还可以有一定把握,但都不是十分确定。但如果一旦露面被日本特务或76号特工发现,以后就很难再继续潜伏在上海展开工作,这对复兴中的上海地下情报站将又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马云龙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顺手把何楚风扔在一边的报纸拿了起来,想要换换脑子,再继续思索。
这时,报纸上的一条新闻却吸引了他的注意。马云龙认真的看着,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有办法了。”
何楚风和陆文武被他吓了一跳,都凑过来说道:“你想到什么了,快说说。”
马云龙指着报纸上的新闻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办法。”
两人低头去看报纸,大字的标题写着:影星胡蝶新片开拍,全程在上海拍摄。何楚风和陆文武对望一眼,又看看马云龙,都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两人都糊涂了……
在旧社会,观看戏剧是人们的主要消闲方式之一,也就造成了当时南北两地众多戏剧名家的诞生。随着时间的推进,电影做为一门新兴的艺术形式,逐渐开始进入了人们的生活,但受当时的条件所限,虽然也有很多传世佳作留下,但更多的时候,制作部门为了制作上的快捷,也为了票房的高收入,会邀请一些戏剧名家把他们的经典曲目用胶片相机拍摄下来,做为电影拿到电影院播放,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就是一部戏剧电影。
当时的上海可以说是中国电影制作的一个主要城市,尽管因为日本人的占领,使得很多著名演员和制作人纷纷前往香港、重庆等地避难,但上海电影制片厂却坚持留了下来,并且还在每天都制作着新片子。
今天,上海电影制片厂的大摄影棚内,就正在拍摄一部戏剧电影,拍摄的内容是《霸王别姬》,数名工作人员在忙碌着搭背景片,布置灯光等工作,导演在和演员做着演出前最后的交流。
这时,摄影棚的门口走进了两个人,正是谢家志和武田,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名76号的特工跟随着。
走进摄影棚,看到那纷乱的环境,武田就皱起了眉头:“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和共党分子接头?”
谢家志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能是在报纸上发出联络暗号,具体接头地方对方回应我之后,是由他们定接头地点和时间,我也没想到他们只给我一小时时间,然后就到这个地方见面啊。”
说到这里,谢家志回头看了眼身后跟随着的几名特工,担心地的对山本说道:“武田先生,我们就带这么几个人,够用吗?”
武田轻蔑的说道:“你以为我带的是76号的那些废物吗,这是我们日本的精锐特工,绝对够使了。”
谢家志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眼前的拍摄现场,迟疑着没有往里走。
武田撇了他一眼,摆手对身后的特工们吩咐着:“你们几个先散开到里面埋伏着,看谢家志的手势就行动。”数名特工迅速分散开进入了拍摄现场。
武田这才拍着谢家志的肩膀,鼓励着说道:“放心吧,有我们在,绝对保证你没事的,你就尽管按照正常的与共党的接头方式去做。如果他们接近你,你觉得时机成熟,就来个摔杯为号,我们就会立刻采取行动的。”
说着,他指着放在拍摄现场边上,专门供演员还有现场参观者休息的茶席对谢家志使了个眼色。谢家志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武田则装做参观者的样子,也走向了拍摄现场。
谢家志紧张地向四周张望着,慢慢地走到了茶席边,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看到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拍摄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戏也拍到了虞姬将要自刎的环节,可就是还没有人过来与谢家志接触,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武田有些着急了,不停地向着谢家志的方向张望,而谢家志也是一脸无奈地四下张望,心情越来越焦躁。
就在他们都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年轻人走进了摄影棚的大门,谢家志一眼看到他,顿时眼睛一亮,来人正是何楚风。
何楚风四下张望一下,发现了谢家志的存在,立刻大步向着他的方向走来。谢家志紧张地把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下面,紧紧地握住了手枪,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武田等人也注意到了何楚风,开始不经意地慢慢向着茶席方向靠近。
何楚风走到茶席前,顺手将帽子扔在桌子上,然后急切地说道:“好你个老谢,真是让我好找,你到底藏哪儿去了。”
谢家志听到对方的口气里虽然带着几分埋怨,但却没有明显的敌意,迟疑了一下才接话道:“最近风声那么紧,我哪敢随便出来呀。”
何楚风点了点头:“可不是嘛,那个青云是真够狡猾的,我找了他几次,都让他跑了。”
听到这句话,谢家志的心里微微一动,暗自思忖道:难道他还没有跟青云碰面,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找不到他,这个叛徒为了怕我把他的情况向组织上汇报,可是来刺杀了我两次了。”
“哦,有这事?”何楚风瞪大了眼睛,双手也按在了桌子上,左手扶在桌子边的时候,不经意的亮出了两个手指。
此时,武田以及其他特工已经慢慢接近茶席,就等待谢家志的暗号就要开始行动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帽子,摄影师模样的人,突然扛着摄像机,从拍摄现场离开,也向着茶席这边靠近。而且还是飞跑着,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他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武田等特工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那个摄影师,谢家志的注意力,也被那个人短暂吸引。
就在这一瞬间,何楚风采取了行动,他将面前茶碗里的热茶向着谢家志的脸上泼了过去,谢家志怪叫一声,大喊着:“抓住他!”
听到他的呼喊,武田等人迅速亮出了武器,转头就要扑向何楚风。而几乎同时,那个扛着摄像机的人,突然将肩膀上的摄像机向着武田等人扔了过去,武田本能的感觉到那摄像机有问题,立刻大喊道:“快趴下!”自己已经率先卧倒。
可其他的特工明显的没有武田的反应快,那台摄像机在他们中间落地,直接爆炸,那几个日本特工连反应都没有做出,就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
谢家志将脸上的热水抹去,顾不得疼痛,转头看到武田和他所带的特工都已经倒下,立刻扭头就要跑。“啪”的一声枪响,何楚风一枪打在了谢家志的腿上,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何楚风持枪慢慢向着他逼近。
倒在地上的武田并没有死,只是受了轻伤,他慢慢地挣扎着起身,向着何楚风的后背举起了枪。那个扛着摄像机冒充摄影师的人,正是马云龙,他看到武田要对何楚风开枪,再想从腰间掏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向着武田猛扑了下去。
何楚风听到马云龙的提醒,马上侧身闪避,而武田因为马云龙压在身上,也影响了准度,一枪打去,子弹擦着何楚风的身体飞了过去。
马云龙压在武田的身上,右手死死地握着武田握枪的手腕,用力的向地上磕着。武田的手很快被砸得成了一只烂爪子,枪也掉在了地上。马云龙一手抓住武田的头发,又将他的脑袋使劲地向地上砸去。武田的脸立刻开了花,他发出痛苦的惨叫。而马云龙却根本没有停手,仍然疯狂地砸着,他的眼前闪现出的,是当时赵海英教导他的情景,他的眼睛湿润了,并且带着怒火,像疯子一样的殴打着武田,要为自己的老师报仇。
此时的何楚风也已经扑到了谢家志的身边,他将枪收回,抡着拳头,直接在谢家志的脸上、身上疯狂的招呼着,似乎直接一枪将他打死,不足以出心头那口恶气一样。
武田在马云龙的疯狂殴打下,由一开始的怪叫,慢慢地停止了叫喊,直到最后没有了动静,彻底毙命。到了这个时候,马云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站起身将武田的尸体丢在一边,转身走向了何楚风和谢家志。
何楚风还在疯狂的殴打着谢家志,每打一拳,还在疯狂地叫着:“这是替赵海英打的……这是白静的……这是小李子打的……”谢家志根本没有力量反抗,只能是抱着脑袋,承受着何楚风这疯狂地殴打。
马云龙走到了何楚风身边,想要阻止他,可是看到何楚风那疯狂的样子,终于是没有开口,直到何楚风打的虚脱了力气,这才上前将他扶起,说道:“好了,不要再打了。”
“这个混蛋,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同志,我一定要亲手打死他!”何楚风仍在叫喊着。
“好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离开,虽然这里的特工都被我们打死,没有暴露我们的身份,但也不能久留。”马云龙劝慰着何楚风,然后用怀里掏出了匕首,逼近了谢家志。
谢家志的脸已经被打得像一个包子一样,双眼都眯在了一起,但他还是看到了马云龙手中的匕首,他惶恐地向后躲闪着,嘴里模糊地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马云龙哪里听他的话,手臂一挥,一道寒光闪过,谢家志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他用手捂着脖子,鲜血不断的涌出。谢家志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终于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马云龙和何楚风齐齐跪倒,向天说道:“赵老师,各位同志,我们替你们报仇了!”
然后两人同时掏出手枪,向天鸣放了三枪,这才起身,向着拍摄现场那边走去。现场的工作人员们目睹了刚才的一场锄奸行动,并没有四散逃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马云龙走到导演的跟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谢谢你们大家的协助!”
导演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别说这是陆老板交代的,就冲你们是杀小鬼子,替我们中国人出气,这个忙,我们也一定要帮!”
“对,杀小鬼子,替中国人出气!”工作人员们一起齐声喊了起来,并一起振臂呼喊着。
马云龙和何楚风感激地向着众人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快速向着大门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特高课原本是设立在上海日本领事馆警察署内部的,他的主要职能就是负责侵华特务活动和谍报活动。特高课的任务有5项:第1项是监视中国人的思想动态,取缔反日言行。第2项是搜集情报,汇编情报资料。第3项是破坏抗日地下组织,侦捕审讯处理特工人员。第4项是监视伪高官言行。第5项是进行策反诱降等活动。除此之外,日本宪兵队也与之配合增设了特高课兼管反间谍业务。
松本出任上海特高课的总课长之后,为了方便自己的谍报工作,将特高课从日本领事馆警察署签出,而单独修建了一座办公地点,这就是白公馆。
白公馆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进大门直接看到的一座4层办公楼,这是主办公区,松本本人包括下属的主要工作区域就在这里。而小楼的地下室则建有两间绝密的牢房,用来看押被捕的军统或地下党重要犯人。
在小楼的后面,一片环境优美的花园,这里保持了江南水乡的建筑特色,小桥流水,楼台亭阁,不无显露出中国特色的建筑风格。
每当工作中遇到烦心事,松本经常会到这里散步散心,调整情绪。而穿过花园以后,则是几间带有明显日式风格的房屋,这里就是松本自己的住处。为了办公方便,他并没有选择住在领事馆安排的酒店。
此时,松本正独自坐在自己住处的房间的地板上,翻看着各类文件,并不时的归总勾画,显然是在策划一个新的行动计划。
“长官!”门外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女声,松本抬头去看,这个女人就是白静死后,接替秘书工作的平野秀子。她的工作能力丝毫不亚于原来的白静,或许因为白静是怀有特殊使命,所以身上总是不自觉的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而平野秀子却是表现的热情主动,很快她也就成为了可以随意出入松本卧室的人物。你来了?进来吧。”松本看到是平野秀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还在继续看着自己的资料文件,只是随口招呼平野秀子进来。
秀子脱鞋走进,就要往松本的身边走,松本摆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坐得那么近,秀子停住脚步,坐在了一进门的位置。她好奇地看着松本低头工作,忍不住开口问道:“长官,又在做机密文件?”松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恩”了一声,然后继续写着。
平野秀子撞了个没趣,脸上微有一丝不快,但她马上又挤出一张笑脸,说道:“长官,您这么辛苦,一定累了吧,我来帮您按摩,让您放松一下。”说着,她不等松本同意,就起身向松本身后走去。
松本马上直起身子要阻拦,秀子却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嗔怪地说道:“哎呀,我知道你怕什么,你觉得我可能是间谍吗?”说到这儿,她低下头,把嘴凑近松本的脸,气若游丝的低声说道:“我人都交给你了,你还不放心我呀?”她的手已经慢慢搭上了松本的肩膀,轻轻地揉捏着,一种舒适的感觉立刻传遍了松本的身体,让他有了一种酥麻的感觉,本想阻止秀子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而秀子趁着给他按摩的机会,眼睛已经看向了他摊放在小桌上的文件……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抽在了秀子的脸上,她惊诧地看着发怒的已经站了起来,他怒视着秀子,抽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她。
“长官,你,你……你这是干什么?!”秀子惊恐地看着武田,害怕地向后退缩着,她实在不明白刚才还表现的和蔼温柔的松本怎么会突然翻脸。
“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你不想跟你的前任一样被枪毙,就马上说实话,你到底是为谁服务的,潜入到我身边又是为了获取什么?!”松本厉声地喝问着。
“我,长官,我冤枉,我真的不是,我……”秀子惶恐地想要解释,松本的眼中却已经布满了杀机,他手中的枪也慢慢抬了起来,对准了平野秀子的头……
“松本君,住手!”就在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刻,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喊。松本微微迟疑了一下,枪并没有放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向门口看去,站在门口的是一身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中年人,他就是刚刚秘密来到上海的,日本陆军大将冈村宁次的特派员中村。
中村冲进房间,伸手扶住松本的手,要把他的枪放下,并回头低声对平野秀子呵斥着:“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秀子听到他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马上就要往外跑。
“站住!”松本一声厉喝,使平啊秀子又停住了脚步,然后转头对着中村说道:“中村君,她刚刚想要偷看我的文件,是明显的间谍行为,你怎么能放她走?!”
“哎呀,是我安排她这么做的,你要责难她了,我来跟你解释!”中村急切地解释着,生怕松本一激动,真的开枪打死平野秀子。
“您安排的?”这下轮到松本有些疑惑了,但他还是慢慢放下了枪……
半小时后,房间里已经换了另一个布局,所有的文件都已经收了起来,松本和中村对坐在小桌旁,桌子上摆放着清酒和部分菜肴,两人正在对饮。
“松本君,千万不要为刚才的事生气,你也知道,之前特高课内部出现共匪间谍的事,让我们也是大为震惊,而这次你负责的1941计划又是如此重要,俗话说的话:成大事者,谋于密室,败于疏忽,我们是生怕再出现问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来试探你一下,毕竟这计划是关系到我们日本下一步在中国战场的一个大规模行动,容不得一点差错!”中村拿起酒壶为松本倒满了一杯酒,然后诚恳地道着歉。
松本知道中村不光是冈村宁次面前的红人,即使是在东京的首相面前,也有着比较高的地位,他现在居然亲自为自己倒酒,怎么能不让松本惶恐,他赶忙伸手阻拦:“怎么敢劳烦中村先生为我倒酒。我非常清楚中村先生的用意,我甘愿接受任何方式的考验!”
中村却笑着推开松本的手,说道:“松本君,你不要客气,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敬意。其实这次你在上海取得的巨大成功,足以载入日本皇军的史册。天皇的奖章和冈村宁次大将的嘉奖更是证明了你的历史功绩,冈村宁次大将说你这次发挥的作用抵得上日本陆军的一个师团。所以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你的。”
听了中村这番话,松本才把手放了下来,尽管他的脸上还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但内心中,却还是非常激动和兴奋,连声说道:“多谢冈村司令,松本誓死为天皇效忠,天皇万岁。”
中村满意地了点了点头,看着松本把杯中的酒喝下,然后才开口笑问道:“怎么样,松本君,有没有喝出这酒有什么不同?”
松本细细回味着酒的味道,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酒的味道爽口纯正,绝对不是一般市面上的清酒可比……”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难道这酒是您从东京带来的?”
中村笑着说道:“没错。其实那些市面上卖的劣质清酒,本来是想拿来赚支那人钱的,可惜他们却接受不了清酒的味道,更喜欢喝他们那辛辣的白酒,却苦了我们这些漂流在外的日本人,只能喝着变了味儿的清酒来寄托对祖国的思念。所以这次我从东京来之前,冈村大将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带两瓶纯正的清酒来犒赏你武田君。”
松本更加受宠若惊,赶忙鞠躬致谢:“松本绝对不辜负冈村司令的厚望!”
中村压低声音说道:“松本君,我这次还带来了冈村司令的指示,就是批准了你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真的,那是太好了。”松本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知道这份计划对于自己以及日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为了制定这份计划,松本几乎是动用了遍布在中国境内的所有谍报人员来搜集线索,甚至还曾经亲自潜入到云南、广西等地与当地的国民党军官秘密接触,然后才制定出了这份周密的计划。松本对这份计划有着非常的自信,一旦成功,将绝对改变目前在中国战场上,日本军队与国民党、共产党军队的对峙局面,使战局向着对日本有利的方向发展。
但随后他又镇定下来,郑重地说道:“中村先生,通过刚才您对我那番考验,我对计划又有了新的想法,我觉得如果能够这样执行,效果会更好!”
“哦,那快说说。”中村立刻来了兴趣。其实他一直渴望着能有上阵指挥做战,或者是像松本这样可以参与谍报工作的机会。但却偏偏被安排在了机要秘书这样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所以每当可以接触到新鲜的做战计划时,他都会表现出极高的兴致。
松本却没有大声张扬,而是将上身直起,把头凑到中村的耳边,低声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中村听着松本的讲述,起初还是皱着眉头,觉得问题颇多,但当他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击掌叫好:“好,好,果然是高招,太精妙了!”
中村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直接站了起来,连声赞叹着:“松本君,你绝对是一位军事和谍报方面的奇才,如果你刚才所说的计划真的可以得以实现的话,那将是世界战争史上一道永远闪亮的光芒,你和你的计划也将永远被载入史册!”
松本赶忙也站起身,继续保持着谦恭的态度:“中村君,你过奖了,我想的只是如何为天皇尽忠,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中村满意地回身拍着松本的肩膀:“松本君,我相信你这份新的计划一定能得到冈村大将和天皇的批准,你就放手的去做,尽快地把周密的计划做出来。”
松本立正道:“是!”
中村继续说道:“你这份计划具体的实施和展开的时间,将是在明年,所以冈村司令之前已经确定将这个计划命名为1941计划。我相信有了你的这份计划,1941年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
说到这里,他带着几分笑意,话里有话的对松本说道:“松本君,秀子还是非常漂亮啊!”
松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大声笑着说道:“中村先生放心,我早已经为您安排好,相信您今天一定可以感受到一份异国情调的快感。”中村听了这番话,也不再矜持,与松本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将中村送回安排好的住处后,松本立即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尽管是白天,但他还是将门窗关的非常严实,并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这才在办公桌前,打开台灯,认真的写着文件。因为他非常清楚,现在他要重新起草的1941计划是多么的重要,要保持绝对高度的机密。
大约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松本把1941计划重新拟好,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放进了写有绝密的档案袋里,这才站起身,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胳膊。把文件锁进了保险柜中,准备晚上再呈给中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佐佐木的声音:“报告!”
松本迅速将档案袋放进自己的保险柜内,这才说道:“进来吧。”
佐佐木急匆匆地走进,表情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心伤地汇报道:“长官,出事了。”
松本看着他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是武田君和谢家志吗?!”
佐佐木黯然地点了点头:“是,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报告,武田君和谢家志,还有随同他们一起去的几名特工人员全部死了!”
松本听到这儿,沉默不语了,慢慢走向窗户,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日光射进。佐佐木看着松本,也不敢说什么,他知道武田也是他很得力的助手,现在死了,松本的心里一定是非常悲伤。
片刻后,松本才转回头,压抑着自己的悲愤之情问道:“有线索吗?”
佐佐木摇了摇头:“没有,六名特工是被烈性炸药炸死,武田是被殴打致死,而谢家志则是被割断喉咙毙命,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关的线索。”
松本叹了口气:“这事怪我,当时他们跟我报告说要去电影拍摄的现场接头,我忙着要招待特派员,就没有让他们带太多人手,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结果……”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什么:“有没有找电影制作人去询问?”
佐佐木回答道:“问了,但他们众口一词,正在拍摄中,突然发生了爆炸,他们就四散逃走了,等他们回来,就看见了尸体。”
“没有人看到凶手?”松本追问道。
“没有。”佐佐木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松本轻叹了一口气:“这肯定是地下党精心布置的埋伏,是我太轻敌了,以为他们被我们端了情报站,这次不敢采取大规模行动,没想到……好了,你把这件事交给76号的丁默村,让他继续追查下去。现在我要把精力放在接待特派员上,这才是重中之重。”
佐佐木立正敬礼:“是!”转身出去,松本转身看着自己办公桌上,与武田、佐佐木一起的合影,黯然地闭上了眼睛……
夜幕再次降临,有着不夜城之称的的大上海又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由于前不久发生了枪战事件,使得原本生意就比较冷清的黄金大戏院,门前更是显有行人。竖立在道边的水牌则更是无人问津。门童懒懒地倚靠在门边打着呵欠,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在离黄金大戏院不远的一条小巷口,停放着一辆小轿车,何楚风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叼着眼卷看着大戏院的方向。
马云龙从一旁的小巷中闪身出来,看看四下没人注意,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坐在了何楚风的身边。
“情况怎么样?”何楚风开门见山的问道。
马云龙回答道:“我刚刚去见过苏局长了,他对我们的行动圆满成功表示祝贺,并提醒我们,今后再不可以这样冒险行动。”
何楚风听到这里笑了笑,低声道:“不冒险,就像我们那天说的,要是跟他先汇报了,你觉得他能批准我们那刺杀计划吗?”
马云龙也笑了,但马上又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少说废话,这是领导指示,我只是原话传达。”
“好,我服从,我服从。”何楚风无奈地笑着,然后又做了个鬼脸补充了一句,“不过下次要是再有这种特殊情况,来不及汇报,我就得自己行动,你可不许出卖我。”
马云龙冲着何楚风“哼”了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违反纪律我是一定不会姑息纵容的。”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何楚风一听就急了,冲着马云龙瞪起眼睛。
“除非……是我带着你一起干。”马云龙没等何楚风把要说的话说完,坏笑着说出了下面的话。
“你……还是喜欢捉弄我。”何楚风这才明白自己被马云龙戏弄了,恼火的瞪起了眼睛,挥动拳头照着马云龙的肩膀就狠狠捶了两拳。
“好了,好了,别闹了。”挨了两拳之后的马云龙阻止了何楚风的继续“殴打”,正色的说道:“我已经跟苏局长说了,他会在近几天,把电台和报务员都派来,而且精通日语的情报员小许和其他同志,近期也会到上海和我们汇合。”
听了马云龙的介绍,何楚风也兴奋了起来:“这可太好了,咱们哥俩再不用单兵做战了。”
马云龙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已经跟苏局长汇报了我准备打进76号内部的计划,他分析到现在谢家志已经被我们处决,我的身份没有暴露,所以批准了我的计划。所以,从现在开始,重建上海情报站的组织工作,可就要落在你肩上了。”
何楚风笑了:“那怕什么,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你要真是什么都大包大揽了,我还觉得没意思了呢。”
“恩,好了,你回去吧,我要去大戏院见陆大哥了,这次他帮了咱们的大忙。我得去好好感谢他一下,顺便问问他帮我联系去警察局的事,怎么样了?”马云龙向何楚风说着自己的安排。
“那好,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再联络。”何楚风叮嘱着马云龙。
马云龙答应一声,下了车,向着大戏院的方向走去,何楚风则发动汽车离开……
黄金大戏院内,舞台上空空荡荡,而台下的散座和包厢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巡场的伙计拿着毛巾和扫把,在桌子间游走,顺手这里擦一把,那里用扫把胡噜一把,
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戏院的二掌柜揣着手站在门口,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连一个来买票听戏的人都没有,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跟陆文武交代。
“秦爷,这都到点儿了,到底是开锣不开锣呀?”戏班的头儿凑过来向他询问着。看着空荡的场子,他也是很无奈,如果真的不开锣,这一天戏班子也就没有收入了。
“开什么锣呀,王班主,您没看这一个人儿都没有,开了锣咱唱给谁听呀?”二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您到后台吩咐一声,今天就散了吧,不唱了。”
戏班班主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准备向后台走,并向坐在舞台边上的“文武场”做着手势,示意大家下台。
“八嘎牙路!我花了钱买票,你们为什么不唱了?!”众人正准备撤走,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了一声粗暴的日本人的骂声。二掌柜回头看去,只见几个身着日本武士服的人走了进来,不停地推搡着要阻拦他们进来的伙计。
“几位,您这是……”二掌柜看出苗头不对,赶忙先拉了一把戏班主,示意他先别慌走,然后赶忙迎了上去。
我们是买了票来听戏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为什么不唱了?!”为首的一个日本人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质问着。
“这……”二掌柜被这一问,一下子犹豫了。戏院确实没有过拒绝客人进场的先例,可这些日本人哪里像是要来听戏的,看他们那样子,倒像是来闹事的。如果戏真开演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二掌柜赔着笑脸向几个日本人解释:“几位,今天我们戏院……”他还想能把这几个人请出去是最好,免得闹出什么麻烦。
可领头的日本人根本就不等他说完,已经大叫了起来:“少废话,我们今天就是要听戏,赶紧开演!”伴随着他的叫声,其他的几个日本武士也跟着一起叫了起来,其中的一个干脆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武士刀来威胁着二掌柜。
“算了,二掌柜,唱就唱吧,就当是让孩子们练练场了。”戏班主一看二掌柜要吃亏,赶忙上前劝道,并帮忙劝阻着那些日本人。二掌柜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连声答应着,哄着那些日本人在前排坐下,然后吩咐马上开演。日本人这才停止了鼓噪,在伙计的引领下坐了下来。
随着一阵急急风的锣鼓点,大戏开演,今天上演的是《白蛇传》中的一折《盗仙草》,虽然说台下只有那几个日本人,但文武场和后台的戏子却是不敢有一点怠慢,仍然是卖力的演出着。
扮演的白蛇的的旦角刚一上场,但道理这里应该是有个“碰头好”,没想到她才一上场,那群日本人就齐声的发出了“哄”的一声,喝了个“碰头采”。好在这旦角也算是经验丰富,并没有受到这影响,仍然是按部就班,一板一眼地唱着。
可台下的这些日本人却是越来越不安生,先是吹口哨、起哄、喝倒采,最后有一个干脆站起来,站到桌子上,扯着破锣嗓子大唱起了日本歌曲,而且还拿腔拿调的扭摆着身体,跳着不知所以的日本舞蹈。
他们这一捣乱,台上的戏是越来越演不下去了,二掌柜和戏班主躲在后台的边上,不断的给文武场和台上的演员做着手势,示意他们坚持。可台上表演的越卖力,台下的那些日本人则闹的越欢……
“妈的,这帮小鬼子就是成心来捣蛋的,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坐在二楼头等包厢,一直在和马云龙聊天的陆文武,看着楼下的形式,终于是按耐不住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怒骂着,就要下楼。
马云龙却一把拉住了他:“大哥,别冲动!”“什么别冲动,这帮狗日的骑到我脖子上拉屎来了,你难道还让我忍着?我可受不了这个,惹急了我跟当年一样,再杀了几个小鬼子!”陆文武恼火地骂着,就要挣脱马云龙的手。
马云龙却再次拉住他:“大哥,我不是不让你去出气,是怕你中了鬼子的圈套!”
他这话一说,陆文武停住了脚步,不解地看着马云龙:“圈套,什么圈套?!”
马云龙冷静地指着下面的几个在喧闹的日本人说道:“大哥,你觉得他们可能好端端的就跑到这里来闹事吗?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如果你现在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不说,弄不好还会给日本人留下什么口舌,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北平,日本人可就是借口找一个失踪的士兵挑起的事端,我是怕他们到你这儿闹事,是又有什么阴谋。”
被马云龙这么一分析,陆文武也慢慢冷静下来,可还是有点不甘心地说道:“可我也不可能看着他们胡闹,无动于衷吧?”
马云龙看了看楼下,自信地对陆文武说道:“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仅仅是来闹事这么简单,真正的主角一定还没到,大哥,你稍安勿躁,我们静静地等着,看看这些日本人到底要给我们演一出什么戏。”
陆文武看看楼下,又看了看情绪镇定的马云龙,终于还是忍气坐了下来。马云龙拿起面前的雪茄抽了一口,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变化,思索着日本人这么胡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随着日本人的越闹越凶,有个日本人更是肆无忌惮地跳上了舞台,一边耍着日本刀,一边乱唱乱叫着。
台上的戏终于演不下去了,旦角把手中的双剑一收,就要转身下台,扮演鹿童和鹤童的演员也要下场。
“八嘎!谁让你们下去的,继续唱!”台下的日本人一起叫喊了起来,那个台上的日本人甚至还挥动着手中的日本刀冲台上的演员比划着。
“你们这帮小鬼子也太欺负人了吧!”扮演鹿童的演员急了,亮起了手中的宝剑就要冲向日本人,他旁边的鹤童与旦角赶忙拦住他。二掌柜与戏班老板一看要出事,也顾不上那么多,冲上戏台一起拦着他,台上一片混乱……
“你看,都是你不让我下去,还是要出乱子了!”陆文武埋怨着身边的马云龙,就要起身下楼,马云龙也觉得日本人做得确实太过分了,也要起身跟着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戏院大门的位置传了过来:“怎么着,今天改戏了,不唱《盗仙草》,改演《群英会》了!”接着,就见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而领头的人却正是76号的特务头子丁默村……
马云龙并没有见过丁默村,于是赶忙拉了要出门的陆文武一把,低声问道:“大哥,这瘦猴儿是谁?”
陆文武回头对马云龙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有谁?76号的另一条替日本人和汪精卫看家护院的狗!”
“丁默村?!”马云龙马上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本能的感觉到,在这个时候,丁默村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预谋。所以他赶忙拉住陆文武,“大哥,他来了就对了,咱们回屋去。”
陆文武一听就急了:“什么,回屋去,你没看下面那几个孩子要跟日本人干起来了,万一出了篓子,咱们谁也担不起!”
“大哥,你觉得这些日本人和丁默村真的都是那么好兴致来听戏的吗?听我的,耐心等等,现在主角刚上场,咱们一定得先弄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再动。”马云龙解释完,不由分说地拉着陆文武又回了包厢……
台上的二掌柜一见到丁默村带着警察来到,好象看到了救星,马上从台上跳下,冲向丁默村,向他央求着:“丁先生,您来了就太好了,我们……”
丁默村却不理二掌柜,将他往旁边一推,冲着身后的警察还有数名76号便衣特务命令道:“来呀,把那些闹事的唱戏的都给我抓起来!”
他这声命令一下,那些警察和便衣立刻冲上了台,将本来还拉扯在一起的日本人与戏子们都分开,不由分说地就将那些戏子捆绑起来,推下了舞台。戏子们虽然不服,但是面对着警察和特务们手中的枪,他们也是不敢再反抗。
二掌柜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丁默村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把戏子们都抓走,却是完全不去理会闹事的日本人。如果真的让他们就这样带走了这些戏子,一是会让做为老板的陆文武颜面扫地,而且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戏班敢来黄金大戏院演出了。
想到这里,他又一次冲到丁默村的面前,着急地说道:“丁先生,你不能就这样抓人呀!是这些日本人先闹事,他们才纠缠在一起的……”
丁默村一听这话转过了头,看着二掌柜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我问问你,你当戏院掌柜有多少年了?”
二掌柜没有明白丁默村话里的意思,老实地回答道:“十多年,快二十年了。”
“哦,快二十年了。”丁默村回味着二掌柜的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当初你们黄老板因为一个戏子在戏院里跟人大打出手的时候,你已经开始干这行了吧?”
丁默村所说的这件事,发生在1922年,当时在上海大世界旁边,延安路上东面一侧,有一个剧院,名叫“共舞台”。一位名叫露兰春的女戏子,被黄金荣看上,由此发生了与浙江督军之子,号称“民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卢筱嘉发生了冲突,也正是这件事后,黄金荣在上海的名声大跌,杜月笙才坐上了上海黑帮大亨的头把交椅。这件事对于所有黄金荣的门生来说,都是一件不敢在提起的事,毕竟这是他们的老头子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件事情,而丁默村今天却旧事重提,明显带有挑衅的意思。
“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别看二掌柜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甚至有些胆小怕事,但毕竟也是青帮人物,涉及到老头子的声名,他的腰杆也硬了起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们陆老板跟黄老板比起来,谁更厉害?”丁默村却一点也不理会二掌柜言语中的不敬,继续打着哈哈。
“您这话说的,陆老板是黄老板的弟子,到什么时候这也不能掉了个儿呀。”二掌柜不屑地说道,他实在不理解丁默村总纠缠这事是什么意思。(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